《李喬小說─荒村》

| | | 轉寄

二、多少恨昨夜夢魂中 (10)

在報到ke前夜,他「加法施為」。正像邱梅ke講法,猛泄狂泄一夜,第二日朝晨頭,人已經趴在床hong做m̀得thìn動lè.

Liá件事,chhin遽就傳到派出所片山ke片。片山過來一看,立刻宣佈:「隔離病人」—阿漢pûn抬出隘勇站ke屋舍,放在三丈以外臨時用野芎蕉搭起ke寮底背。

另一方面,片山用警用電話招來醫生,替阿漢作病理檢驗。自前年(明治三十一年)全島鼠疫患者一千零人,死亡七百零人以來,逐年各地都有liá種流行病發生。故所片山án緊張係有理由ke.

醫生檢驗m̀出結果來,pûn他「特格危險」病患ke診斷,立即派員lâu阿漢抬轉蕃仔林。

阿漢全身發軟,連翻身ke力氣都無,m̀-ku, 除thet極端虛弱以外,內心完全清醒,全無發病ke感覺。他意外ke轉到屋家lè,邱梅也提早投用復原ke藥物;他就爽快在屋家休息幾日。

阿漢內心實在chhin快樂;liá幾日,也想chhin多事情。用liá種方法來閃避,好像太弱懦lè ?

或者接受巡查補ke訓練正著。因為佔了有利ke地位,自家做得做當多事—當多對同胞有利ke事;特別受盡ke teû三腳仔ke折磨,liá想法時時湧上心頭。M̀過,另外一ke聲音也同時在腦際響起:

「無好在私心深處偷偷想oi得到liá ke位置吧?無定著做了巡查補以後,自家也正經變成一條走狗nò ?」

真會變成án-ngiòng嗎?Liá句話,pûn阿漢chhin傷心。Ngióng內心會有liá ke疑慮nò?可見內心底背,還有一絲卑賤ke念頭吧?樣會án-ngiòng嚇自家nò ?唉唉!

就憑liá ke苦肉計,阿漢果然將巡查補ke訓練推掉。無幾久以後,片山一郎調離屯兵營lè,派出所ke職務pûn一ke名喊三好紀勇ke中年巡查接任,同時派駐大南勢監視所ke余兆貴也調轉派出所lè.

為到m̀願常常lâu余兆貴碰面,阿漢sṳt想申請調轉大南勢隘勇寮。燈妹著急lè,一再懇求他忍耐下來。

「為到子女,你就做m̀得忍?」燈妹盡量lâu聲音放a柔和teû.

「唉!怕無法度忍lè, 忽然間將他打扁lè.」

「隘勇寮ke片,危險十倍,liá片你忍耐—今晡日,mak-ke做m̀得忍nò ?」

「嗯,今晡日......」

阿漢決定留在屯兵營隘勇站。M̀-ku無yit久以後就分派擔任lâu徐貓仔共樣ke工作—在大湖lâu屯兵營間做交通員。Liá個工作,雖然較無閒,月薪無變,m̀-ku 名義上係升一級。從此,lâu外面接觸ke機會多,見聞擴大,對社會ke形形色色,人間ke種種切切,有機會進一步瞭解lè; 共樣ke, 對統治者也得到進一步ke認識。

在liá期間,阿漢交到sit-pá蕃仔林細天地以外ke朋友。其中最有話講ke係詹阿和。詹阿和係當年lâu他前後進入蕃仔林ke詹阿古ke叔伯兄弟。詹阿古後來遷到「橫坑」成家立業lè, m̀-ku彼此還時常來往。詹阿和原來係三叉河人,也係一個「交通員」—大湖lâu苗栗街ke交通員。

台灣總督府已經統治台灣六、七年,在「不馴份子」極盡嚴酷ke消滅手段,m̀-ku反抗ke星星之火,還係不斷點燃。另一方面連年ke鼠疫流行,也增加統治者ke困擾。

明治三十四年(1901),鼠疫在北部、南部猖獗流行,liá年全台患者四千四百九十零人,死亡三千六百零人。至於義民ke襲擊,在台南竹頭崎、台中城、嘉義、雲林、宜蘭、台南口焦口巴年、樸子腳等地方彼落此起,蜂擁而至。

Ke年,總督府為到擴張學習日語,組織「台灣教育會」「日語同志會」等;十一月初,兒玉總督招待各地台民「士紳」到官邸,聽取本島「殖產興業」ke意見。

明治三十五年(1902),全台義民襲擊事件,次數再度升高,政府開始採取邊剿邊撫政策。Liá年到四月底為止,義民義軍戰死ke有二千九百八十零人。

Liá年五月節ke日,正午時節,燈妹又kiung一ke細lai仔:明成。 Liá一年起,反抗統治者事件中,出現新ke方式:在六月間,台灣律師會,向兒玉總督提出彈劾極權統治台灣ke實際設計人—民政長官後藤新平。另一樁係:M̀知tui mak-ke地方開始,在酬神演戲,或者市場涼亭人群聚集ke地方,閒雜人等耳語閒談之餘,竟然有人高聲談論時政,並雜用攻擊官吏ke言論,後來,定定變成即興式ke街頭演講會lè.

八月二十二日,總督府頒佈「台灣演講會取締規則」。

Liá種街頭演講,有一日,也出現在苗栗街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