| 《李喬小說─荒村》 |  |  |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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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貓仔ke話,pûn阿漢頓生警覺,也重新確認自家隨時pûn人注意、監視ke事實。
 
  一日暗餐以後,片山巡查lâu他喊到自家ke房間—派出所ke後背,用桂竹片搭建ke臨時單身宿合。片山chhin客氣ke oi他坐下來,還chṳ̂m一杯茶。他手足無措m̀知要ngióng般。
 
  片山笑吟吟,用日語問他話,他聽m̀ sṳt,只好膛目看tén他。
 
  「劉阿漢,近來好嗎?」片山改用本地話問。
 
  「好......」阿漢茫然。
 
  「我,kín注意你。」
 
  「嗯......」
 
  「知無?我kín注意你ke一舉一動。」片山chhin得意:「就係監視啦!係上頭交代ke任務。」
 
  「......」
 
  「我想,你無問題。我,chhin恰意你。」片山忽然間改用日語講:
 
  「你,國語喔,學習,宜ka ?」「喔,我......好......」阿漢猜對方ke意思。
 
  「以後,國語講習,你,oi來!嗯?」
 
  Tui liá以後,片山一郎確實chhin照顧阿漢;在善妹出生ke時節,片山竟然還專程親身到蕃仔林「烏石壁」對面ke劉家送紅包。
 
  Liá件事,帶pûn liá對公婆chhin多麻煩:蕃仔林ke人開始對liá對公婆投來異樣ke眼光;特別係好朋友邱梅,神色一片冷漠。
 
  「你teû m̀好,m̀好誤會我......」
 
  「阿漢:到底......」燈妹也投過疑問ke眼光。
 
  「樣仔?你也懷疑我討好四腳仔?」
 
  「M̀會吧?嗯?你定著m̀會......」
 
  「你係我pû娘,敢講你也?......」阿漢想哭sa無目汁。
 
  「庄hong大家,ke樣仔......」
 
  「Mak-ke樣仔?我劉阿漢會做走狗?呸!」
 
  「Ke, ngióng般?我實在m̀願......」
 
  「M̀願mak-ke? Án-ngiòng吧!我辭隘勇,就án-ngiòng !」
 
  阿漢yit想yit譴,正準備向隘勇站辭去頭路,派出所ke片山顛倒先尋來:
 
  「劉阿漢:隘勇,你做得án-ngiòng ka?」
 
  「啊!Chhin厭,厭得係。」阿漢順水推舟:「我,正想辭職得係。」
 
  「呵!我,贊成!我正oi推薦你,去接受巡查補訓練喔!」
 
  「Mak-ke ?巡查補?我去訓練?」阿漢嚇一下。
 
  「嗯,sa-ga ? 嚇到ka ?」
 
  「M̀ m̀!我,m̀,無oi,無oi!」
 
  「無oi ?」片山也驚到。
 
  「M̀敢,我wa m̀敢!M̀,M̀敢。」阿漢顫抖起來。
 
  「呵呵!有mak-ke m̀敢?我推薦你—看,余兆貴,神氣nò !三隻月後,你也共樣。」
 
  「......」阿漢瞪眼咬牙,人急瘋了lè.
 
  「咦?你,面面,發青?」
 
  「我,我,我......」
 
  「Liá件事,我保證啦!只希望你,將來為皇國盡忠!」
 
  樣敢sat?阿漢從頭到尾就堅定一ke m̀變原則:絕對m̀做巡查補。M̀-ku, oi樣仔推辭?記得片山最尾丟下一句話係:
 
  「Liá係國家ke恩德。假使m̀接受,你liá問題隘勇,我也m̀敢相信自家ke判斷啦,án-nè......」
 
  樣敢sat ?阿漢想到「逃」,m̀-ku逃到nai位?山hong ?自家liá ke老隘勇,就係先住民獵首ke好目標;逃到大街市去?用mak-ke謀生?pû娘oi樣仔生存?oi樣仔逃過巡查ke追捕?
 
  「我一走,狗仔就m̀止懷疑自家lè.」阿漢想。
 
  Án-ngiòng, 只有死路一條。死,正係一了百了。M̀過可憐ke pû娘子女nò ?何況,就án-ngiòng死,m̀甘願a!
 
  阿漢想m̀出主意。將 liá ke情況lâu邱梅講,邱梅冷冷講:
 
  「Liá係機會嘛!oi好好把握。」
 
  「阿梅哥:正經,你也m̀知我心?」阿漢又恨又急,逼出一面目汁。
 
  「阿漢.....」邱梅目珠像電,激烈地瞪過來。
 
  「我ngióng會án悲哀......」
 
  「嗯,我也m̀相信,m̀相信我 ke好兄弟會匆匆忙忙,走去做走狗。」
 
  「阿梅哥:Liá下,你做得看出真象lè. Lâu我講,樣仔做?
 
  邱梅笑笑講:我 liá有一條「苦肉計」,看你敢無?敢。他講。Ke oi受chhin大折磨喔。
 
  邱梅無講mak-ke, 轉身到茅屋背後山崗hong採草藥—好像有幾種—交pûn阿漢。
 
  「拿轉去,用兩碗水煎到半碗水,然後濾起來。」
 
  「Liá mak-ke ?」
 
  「去弄sit-pá桐油—滴四五滴,用細罐仔裝入來,帶到隘站去。」
 
  「你oi 我去毒人家?」
 
  「M̀係。等到巡查補受訓前一日,你chang飲yit-sit,飲以前盡量食飽,還有灌夠滾水。」
 
  「你oi我......」阿漢兩眼一晶:「屙瀉pà ?」
 
  「屙水。屙到你黃疸都榨乾。」邱梅肅然講:「你會屙a全身像一條晒乾ke大蟒蛇,你會眠在眠床hong企m̀起來,m̀-ku, m̀使驚,你ke五藏六腑無半sit傷;眠兩對時以後,你飲一sit淡鹽水—前後四日,報到差m̀多過期lè.
 
  「哈哈!liá係妙計,阿梅哥!」
 
  「M̀好笑,到時m̀好恨我就好。」
 
  阿漢果然接受liá艱苦ke「苦肉計」。半隻月以後巡查補集訓令到達,果然有他ke名字。他先轉屋一pái,準備一下受訓ke衫褲,並向燈妹預告瀉肚ke事況,然後轉到隘勇站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