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李喬小說─寒夜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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冒出 「墾戶」 來(6)

  當晝頭,阿強伯tâng-tâng下山轉屋陪人客食晝——蕃薯乾傍筍湯,一甜一鹹,當合味。

  飯後阿強伯帶kì-teû去見石輝伯。石輝伯mò chhôi,三儕人就尋一ke涼爽ke山壢唇坐等打嘴古。

  到liá下為止,三個人總he講兜仔開山出草之類ke閒話題;阿強伯頭到尾màng講著婚嫁ke事情。

  阿強伯共樣he半年多以前該武頓車槌ke老人家。M̀過背板異像有兜仔痀痀,面項ke 痕(fìn)kha深溝;盡mò共樣ke he,巨眼開闔間,ke ngiap-a-ngiap-è明亮ke光芒鈍加異多,而且pûn覆等一層黯然ke雲翳樣仔。

  阿漢忍m̀核識著深深ke憫惜。當初lâu liá老人家一見面,他就有一股莫名ke親切感,也yi像依附感。他ti孤單mò助中長大,他ke身邊,就he缺乏一尊武頓車槌ke影仔。Liá-ha,liá心中新塑ke形象,何其快速就有兜變異了啊!

  「阿漢,該隘勇ke頭路,he完全放忒了?」阿強伯講。

  「嗯。除名了。」

  「蕃仔林ke局面,阿陵全告訴你囉?」

  「嗯。差m̀多情形ngài知。」阿漢頭磬下來。

  「蕃仔林mò別條路好行,故所拜託你來幐手……」

  Kì-teû又lâu抱隘ke事務講了一遍。結論還he該句話:除阿漢外mò做得勝任ke其他人選了。

  「你來做隘首——另請三幾儕隘勇。」

  「你sṳ̀講,到外背招募?」

  「Mò,tui莊肚揀,m̀過都he兼任——有勤務,各家鬥錢貼補他,單淨有你he專職ke。」

  其次講著婚嫁。阿強伯一開頭就講:liá-he隘首ke法定條件。所以嚴格又肯定,阿漢故所態度卡自然了,就yi像研究一樁別ke事務共樣。

  「若(ngià)意思,朝晨阿陵告訴ngài了。Ngài想mò問題。」

  「……阿伯,ngài,ngài he講,有別ke辦法mò?」他馬上面頰卵紅紅,目珠眶燒燒:「你兜知ngài,ngài mak-ke都mò。」

  「哎呀!還講liá,」阿強伯斡向阿陵問:「你mò講清楚?」

  「有有。阿漢,你liá-ha就單淨oi點一ke頭決定奈儕人。」

  「……」他向阿陵投出請求ke眼光。

  「燈妹。He mò?」

  他重重點了一下頭。阿強伯lâu阿陵都吁了口氣。

  「好!該就lâu燈妹嫁pûn你。」

  「嫁啊?」he風風光光嫁出mo?

  「就án-ngiòng——ên還lâu你就近仔搭一間kû身ke茅屋。」

  其次講著搭蓋茅屋ke頭路。阿陵慨然答應負起liá責任,同時也表示馬上放棄腦丁ke頭路也共下來liá片落戶。

  「Án-nè yi好,阿陵啊。Ngài早就oi你án-ngiòng。」阿強伯歡喜靂天,m̀過一講到處境問題。目眉毛就m̀多知仔tang緪緪:「M̀過liá-ha荒地緊搶緊少了。」

  「Ngài mò講一定oi耕園。」

  「該,做得做mak-ke?」

  「割山棕,抽黃藤,甚至釣蝦摸蟹都做得。」

  阿強伯反對。阿漢講共下負責隘勇ke事務,阿陵也m̀願意。包尾決定:tai下來再來講,看做得佔地開墾幾多算幾多;雖然都he接近上蕃仔林ke上崎地段,想弄一垤活命ke山園,該mò幾大問題吧?Mò先向許石輝抑he陳阿發承租一垤地。種蕃薯填飽肚屎再來講。

  另外一ke決定he:阿陵lâu阿漢兩家先合搭一間茅屋,一家tai左片房,一家tai右片房;灶爐lâu洗身間等兩家合用。

  「M̀過,假使講抱隘ke事m̀成喏?」包尾阿漢提出liá ke問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