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李喬小說─孤燈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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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、海天萬里(2)

昭和19年(1944年)元旦ke朝晨頭,日頭出來之前,有án-ngiong一絲料峭ke寒意;日頭一露面,雲層馬上m̀見thet, 天頂蔚藍,又係一個南國ke大好晴天。   

明基lâu幾個認識ke同鄉,在高雄兵站就全部分散了,在「鳶丸」運輸艦hong, 有再看見永輝一眼;m̀過來m̀及打招呼就又pûn人衝散咧,再過來就màng再堵到熟識ke人。   

明基所屬ke第一中隊,中隊長增田係一個預備役少尉;一中隊有四ke細隊,明基所屬ke第二細隊隊長青木國藏係一個軍曹;一細隊分四班,每一班十ke人,班長係臨時tui班員中選出來ke.明基屬於第一班,班長鍾仁和 係新竹州竹南部人,班長除了鐘以外,還有一ke黃火盛,竹東人,也係講客家話ke.   

-Liá個「增田中隊」,m̀係正規軍,單淨係一個「軍屬」ke單位,採取像海軍陸戰隊án-ngiong ke編制。   

駛向馬尼拉市ke軍車已經發車準備出發。值星ke細隊長清點人數,結果發現kûi個「增田中隊」ke人馬都到齊lè.車輛m̀夠,明基所屬ke第一細隊lâu第二細隊pûn列為第一批,先上車。   

「好好去看看na!下二pái就無空閒ke時間囉!」增田隊長講。   

軍車,在異國大闊又平坦ke原野hong馳乘ke當遽,空氣鼻起來當爽快,風涼涼吹來,視界遼闊;基地司令官ke訓諭,逐日朝晨頭tui擴音機傳出ke「大本營發表」-全係偉大皇軍消滅敵人佔領土地,輝煌戰果ke報導-pûn人興奮ke消息在耳光sùn緊繞來繞去。   

就án-ngiòng,他teû意氣昂揚,豪情勃發,高亢粗烈ke歌聲突然響起,播放,飄盪在南國ke晴空……   

「劉明基,你試著樣仔?」鐘仁和忽然間問他。   

「當奇妙ke……」他想想講:「M̀過怪怪仔。」   

「哈哈!我看你chang係怪怪仔-一ke多心事ke人。」   

「樣仔講?」   

「Tui liá幾日ke相處之中,看出來ke.」鐘忽然大力ke拍他ke肩頭:「兄弟啊!放寬心,liá係戰地啊。」   

「係啊!我知。我無mak-ke心事呀。」   

「結婚了吧?或者有相好ke戀人?」   

他講無。面頰sa燒ke厲害。哪有必要講騙人ke話喏?他想。   

鐘係一個粗心ke人吧,無發覺他fái-se ke樣仔。鐘講:他結婚正m̀到一隻月。係屋家ke人強逼他完婚ke;她係相戀幾年ke細妹仔,她也願意,講係留下一線香火……   

「係我就m̀ oi.」   

「我知。因為我也án-ngiòng想。M̀過,後來我無堅持。」   

「樣仔?」   

「你係講無oi拖累人,對m̀對?」   

「敢講m̀係?」   

「Liá場大戰爭,大動亂,每一個人都pûn牽連到,甚至都受……」鐘嚴肅地講:「講起來,男女ke私情,算得上mak-ke啊?細妹仔ke幸福?Má人知,樣仔做,chang係幸福?」   

「你當有道理呀。」他冷笑一聲。   

「知無?幸福係不論時間長短ke.」鐘竟然哈哈大笑:「無定著ke啦,她lâu處女獻pûn所oi ke人,就算án-ngiòng短暫,也許比……呵呵!甚至全台灣ke青年都死清清了,ke正適合她做尼姑喏。」   

「Na-ni?班頭?」Khî在頭前ke黃火盛轉過頭來。   

「講笑啦。」明基向鐘做一ke眼色。   

「Na-ni?台灣青年死清清?」   

「我……無哇!」鐘ke面色馬上發青。   

「細心!班頭-做m̀得án-ngiòng講啊!」   

「黃火盛兄,算了。」明基講:「都係自家人,還係共樣在新竹州下喏。」   

「M̀好án-ngiòng喊我。我喊做野澤三郎。」   

「你改姓改名啦!黃-野澤君?」鐘結結巴巴。   

「算了,他單淨係,單淨係比方án-ngiong啦。」   

「Ke也做m̀得喲!Liá-wa, 擾亂軍心!」   

「實在fái-se !野澤殿,算係放屁卵,你就看做係放屁卵。好無?拜託啦!」鐘係低頭求饒了。   

「哼!下二pái 細心teû!」   

Liá真係最無聊ke風波,連前後左右ke人也注意到啦。   

「嚇!看哪!前面!」有人歡呼起來。   

前面,展現一座大城市,ke應該就係馬尼拉吧。鐘仁和閒話惹起ke風波,總算收了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