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李喬小說─寒夜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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彭家闖入蕃仔林(3)

大妹仔順妹,嫁pûn ke隻短命ke黃阿江,liá-ha帶等一男一女ti石圍牆,苦日仔oi挨到mak-ke時節?大媳婦良妹就he阿江ke老妹;彭黃兩家he「交換婚姻」。Liá-he代代做長工人家,最常見ke辦法;大家都án-ngiòng做,當然沒mak-ke m̀好。

Liá-ha人傑人華都有妻有卵了,人興he一個大憨漢;假使尾妹m̀ he傻女,尋個人家「交換婚姻」該幾好?

燈妹he預定將來匹配屘子人秀ke。假使lâu燈妹改配人興也做m̀得,因為人興二十三歲,燈妹十七歲;雙方差六歲,「大婚頭」相沖,千萬試m̀得。人秀十九歲,兩人差二歲,十分適合。

阿強婆ke心思,就緊ti liá teû惱人ke事務項想來想去。

「嘿!大湖庄就ti前面!」阿陵提醒大家。

「喲!ke就he大湖?湖喏?」

一段十丈陡坡,lâu大湖庄分作兩部分。下庄,除忒入口山腰一座萬善祠以外,實際上m̀見一戶人家,單淨he一片平坦草原thin-thin。下庄接近水尾坪,自然沒誰人膽敢tai。萬善祠,奉祀開拓本庄傷亡ke義民,lâu有兜子嗣斷絕,煞又mò辦法送轉大陸祖籍ke孤魂野鬼。

下庄ke陡坡起處,設有一座高架更寮,ke he入夜以後,庄民輪流放哨ke施設。更寮用六株巨形麻竹撐起,離地三丈多高,頂高用雙層堅牢ke細枝桂竹作牆,留下槍眼,牆項掛等一面大銅鑼;上背做得容納二個守更ke人。

阿強伯一行十四人,súng 等 khâi等背等笨重ke傢俱破爛,lâu活命寶貝——蕃薯,yi m̀簡單 khie̍t上陡坡,就ti上大湖庄頭,兩頭大雞油樹下歇睏,食飯。

Liá-he一餐平常oi ti年三十暗晡正做得嚐到ke上好白米飯,he老頭家善慶伯贈送ke;還pó炒蝦米,煎石斑魚等好食好菜哩。

Ti宴請kì-teû kûi屋家,算he歡送,也he祝賀kì-teû自主立業ke酒席項,老頭家善慶伯講:

「你們夫婦,父子,替ngài楊家做長工二三十年,liá-ha oi去開山創業,ngài沒mak-ke好東西相贈,就送五百斤蕃薯,作你們ke落腳糧;另外加一餐項白米飯吧!」

「阿慶頭家……」阿強伯喉頭哽著。

「阿強哥,就帶等子女去闖吧。Ngài早講你,án-nè正好……」

「頭家ke恩典……」阿強婆老淚潸潸。

「呵呵!ngài講過,新墾山地,收成m̀會太kiak,ngài楊善慶別ke mò力量,供pûn蕃薯充飢還做得到。阿強嫂,ti山園還吂出息前,缺糧就來搬:m̀-sṳ̀客氣。」

頭家ke話,總ti腦海耳光邊打轉。唉!Liá份恩情,驚pha今生難報,oi看人傑兄弟夥啦……阿強婆想。

頭那tâng起來看老伴:老伴兜等白噴噴ke飯團,me ti pot-tok-ngok。

再看後生ke,kì-teû都興高采烈,狼吞虎嚥;聽kì-teû談ke,全he有關蕃仔林ke話頭。Kì-teû yi像lâu過往ke,攏總pûn割斷、fit-thet?
一股惱怒,湧上阿強婆心田項,m̀過同時又引起濃濃ke悵惘,再加上有兜複雜ke感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