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李喬小說─寒夜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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隘勇个日仔(8)

作者 李喬 漢羅翻寫：Suingi 2009.06.21

　　「阿漢，你講……樣葛煞？」

　　「Liá個……」他想講：「你想樣仔喏?」M̀。做m̀得án-ngiòng問。「你想mò？」M̀ m̀！「Án-ngiòng講還卡做m̀得。他沉思一段時間正講:「Ngài想，oi詳細考慮一下，平心靜氣來想……」

　　他偷偷吁了一口氣。他知。他知阿陵既經冷靜ke思索過歸件事情；他知阿陵想到ke答案，他也知阿陵為liá個可能he最適合ke答案十分痛苦。

　　「Mò去想它。哈哈！」阿陵一躍而起。亢聲講:「Mò定著liá幾日加里合彎社……ke就一了百了啦。」

　　 「陵哥！」他差一息仔噭出聲來。

　　 「好。就mò講liá個——阿漢，你顛倒做得離開。」

　　 「Ngài？Ngài mò所在好去。」

　　 「……去，去蕃仔林樣仔？」阿陵yi像正經lâu自家切身ke苦惱拋諸腦後啦：「Ngài實在m̀放心ngài老妹lâu妹婿人傑kì-teû。」

　　 「Ngài去？別講笑了。Ngài算mak-ke？」

　　 「Ngài佬弟哇！」

　　「Ngài lâu kì-teû彭家。却he非親非故哇。」

　　 他笑了。阿陵也很空洞地笑起來。

　　彭家？嗯，彭家。他ke腦海浮出蕃仔林ke模糊形像，同時，一下閃現一ke瘦細細孤零零ke影子。

　　 麼人ke影子？He燈妹。Ke個彭家ke花囤女。

　　 「咦？Ngài……」他pûn liá一下閃現ke影子嚇得全身微微泛起一浪汗潮。

　　 樣仔會平空想起án-ngiòng一ke絕m̀相干ke小女子喏？

　　 燈妹，he一個花囤女。花囤女，m̀ he孤兒，就準he子女眾多屋家多餘ke一份子。

　　Án-nè，她he苦命ke女子，他想。

　　 苦命？嗯，苦命。Ngài就he苦命ke單丁子。他想。

　　 他ti無聊ke時節，ti半夜mò麼原因ke睡m̀落覺ke時節，會好整用暇地，細細深深ke ti腦際描繪父親ke形像。

　　M̀過。Ke he永遠mò辦法描繪清晰ke形像。因為他三歲時父親就過身了。

　　他做得完全記得清楚ke he老祖母慈祥ke多皺老面。

　　至於降他ke ke儕人——他總he用「降自家ke ke儕人」來代替「母親」兩個字——ke形像容貌，也he永遠mò辦法描繪清晰完整ke。因為，他總he努力ke，冷冷ke拒絕ke個形像。

　　「Ngài he mò爺mò哀ke單丁子!」他逐日總oi ti心肝肚十百擺án-ngiòng向自家喊喊。 蕃仔林底背有一ke lâu ngài共樣孤恓ke人……他想。

　　「蕃仔林ke羣人，正正經he拿老命做銅錢——『跌三烏』！」阿陵講ke話真有意思。

　　Mò-m̀-chho̍k，kì-teû he ti賭命。

　　Liá-ha，ke兜人到底樣仔了喏？

　　他，m̀多知仔。陷入深切ke思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