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李喬小說─寒夜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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變(12)

  Liá擺葉阿添當大方,再pûn kì-teû一紙同意書:同意kì-teû ti màng獲執照以前,「永遠」用他ke名份繳納官租,而且他m̀收受任何手續金。

  到此,既經橫豎清楚,成為定局了。阿強伯還he憂心忡忡。大家都勸他m̀-sṳ̀過慮:山頂總歸山頂,河壩就he河壩,相信天理良心吧,官府ke官員,地主頭家,都he人嘛;he人就會守天理,講良心。拿了ên白花花ke銀仔,還付利息,又平空得來ke,敢講將來還會昧良心,m̀認帳?M̀會,m̀會!絕對m̀會!

  「M̀過ngài,ngài總試著……」

  He,阿強伯就he m̀放心,就he歡喜m̀起來。Ko加上屋家ke種種不如意,pûn他越來越暴躁易譴,甚至於變成喜怒無常ke老人家。

  劉阿漢既經學會有兜耕作ke本事了。M̀過到底還he一個「軟腳蟹」,工作量始終還he差人傑一大截。

   Liá-ha,阿漢ti蕃仔林既經完全失去利用價值;ti彭家還啊顯得he一個「有不如無」ke身份。他完全瞭解自家ke處境,他也盡力去做事,m̀過就he距離人家ke要求忒遠。

  他既經習慣老丈人、丈母娘ke冷冷生生緊嘲謔人。他m̀ he對於訶責譏剌不感痛癢ke人,但he他知他oi絕對ke容吞忍下來。因為,liá-he為了燈妹,還有燈妹肚屎肚ke細人。

  老丈人、丈母娘,m̀ he liá種人ke。他輒常恁仰安慰自家:可憐ke老人家he受打擊thet多,受刺激正恁仰ke;liá m̀- he本性上ke,he有兜反常喏。
  「阿漢,假使m̀ he ngài,你就m̀-sṳ̀受liá苦。」燈妹總he恁仰講。

  他m̀准她恁仰講。M̀過,有她liá句話,ko大ke苦,ko重ke羞辱,都做得承受下來ke。敢m̀ he?原本就he為了她,愛她;liá-ha還又為著ên ke子兒喏。啊!「ên ke」,該he「ên ke」;「子兒」,竟然lâu「ên」連結共下,幾奇妙ke事啊!想到liá,心肝肚就湧上一股熱熱熔熔ke mak-ke,然後tui頭頂四散潑灑下來,倒流全身。Án-ngiòng心坎ke新舊傷痕,四肢ke疲困痠澀,轉瞬間完全消失,平復……

  「盡苦ke日仔,早暗會過去ke。」他,安慰燈妹,也安慰自家。 但he,難過ke日仔,異像還he迢迢漫長哩。

  Liá夏日,颱風果然mò來,幾場暴雨也mò造成災害;今年盧粟、狗尾栗(小米)、蕃薯ke收成特別好;隨便撥撒ti茶園、山園角落ke梗稻(旱稻)到了秋天,居然金黃串串,粒粒精實喏。

  大難不死,必有後福吧?蕃仔林出現了蓬勃ke生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