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李喬小說─荒村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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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、寄愁埋憂(2)

林華木lâu劉俊梅係大南勢人。他teû都係叔伯兄弟眾多ke大家族。都擁有十幾甲自家墾拓ke山園,liá幾年ke日仔過tén安定ke生活。M̀-ku自從前年大正十二年(1923)起,台灣總督府為到「行政整理」,使退職官吏永住本島。開始辦理所謂「官有地拂下」—林劉兩家,就lâu大細南勢lâu南湖地區其他二十零間屋ke人共樣,生活ke根本──土地,發生問題le. 他teû現在正處在驚慌失措又怨恨憤怒之中......

「阿漢叔,」林華木好像在想mak-ke, m̀-ku喊一聲阿漢叔,又lâu原先oi講ke話吞下去今年,糖廍開工吧?」

「Oi開吧?我teû 係『牛犇廍』,oi pûn大家決定。全年,甘蔗生a盡好呢。」阿漢講。

「嗯,我屋家園圃ke竹蔗,lâu田底背『一0八號』差m̀多呢。」俊梅講。

「他phong風,」華木講:「『二五號』樣仔做得lâu『一0八號』比?」

「我看詹淋求試種ke『七八號』確實chhin好」阿漢指ke 係大心舅冬妹妹家ke蔗田。

「還試mak-ke ! 明年,田地全歸四腳仔ke,還指望mak-ke!」華木ke內心創傷揭開lè.

「M̀好早早就認輸,團結就有力量,嗯?」

「M̀…m̀想還好,一想就oi火燒褲襠底…呸!」華本吐一口口瀾水:「我係主張拚命─老少女人入番地逃生,男人去拚命!

「係 oi拼!m̀-ku m̀係單獨拿kiok頭伐刀去拚,係 oi組織起來,堂堂lâu狗仔對上。」

「喂!今晡日,苗栗ke演講會,會提到liá-teû吧?」俊梅問。

「當然會。土地拂下問題、蔗農問題、佃租問題都會提到ke.」阿漢講。

─「mak-ke問題,還m̀係總歸一ke四腳仔問題!」忽然間另外有人插上嘴來。

講話ke 係詹庭求,明青pû娘ke老弟。他teû一路搶tén講話,腳步相同無放慢;原來他teû來到橫坑口lè. 詹庭求lâu阿哥淋求兄弟企在ke位等lè一段時間。

「親家公早。」淋求向阿漢打招呼:「阿姐丈,無khiung-ha來嗎?」

「無。明青無講oi來。」阿漢皺一下眉頭。

「阿姐丈前日講oi去ke.」庭求講。

阿漢笑tén搖頭。係阿,明青確實表示過,明成也係共樣。係他m̀答應ke.他近來內心無來由時常會掠過一絲不安,或者講係一種警兆:liá-teû 細人仔熱中ke演講會,ke-teû言論見解,驚chhin遽就會出事;他自家早就係當局「打點」上烏名單ke, 閃也閃m̀掉,明青兄弟,還有ke隻 m̀知天高地厚ke第三ke明鼎,做m̀得答應他teû涉入太深chang好,他teû還細,還......唉!

阿漢叔在想心事,林劉兩sâ lâu詹家兄弟sa真心講他teû ke生計命脈大事。詹家歷來係老實ke佃農,承租葉秀森lâu黃添財兩位頭家ke兩甲零水田種稻。M̀-ku頭家在去年就交代下來:第二季收成以後細作料(佃租)oi提高lè ! 提高到一甲當租穀八千斤!Liá係本地最上則田一季收穫量ke最高紀錄;詹家承租ke係六則田,春季收穫約六千斤,秋季收成在四至五千斤之間(1) 。

現行ke水稻細作料,大約在六成到七底之間;頭家liá-pái ke要求已經超過八成以上,簡直oi將佃農已經吞下去ke米糧都捏出來啦。

M̀-ku, liá係做m̀得抗拒ke, 因為「租佃契約」定得明明白白:「佃租ke存續lâu細作料ke調整,一概由地主決定,」重點係,liá hong「權力」,政府明文保障ke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