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蘭軒小築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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miang...命 第四集

這日,核在庄頭轉角ke秀娥嫂來尋月華嫂。
「恁久好麼?」秀娥嫂問。
「還做得啦。」
「汝敢曉得你該大心舅ke事?」
「麼个?」月華嫂面帶疑胡。
「歸庄人都在傳,你還m̀知喔。」
「講來聽看啊!」
「前日暗晡,我看到若大心舅去阿貞該位賭博,還同厥賴仔扳頭攬頸,你oi較注意兜啊,莫分人笑心舅走去討客哥,實在m̀好看相,錢愛收好勢來,萬一分佢拿去輸淨淨……」
「多謝你!同我講這兜事情,我會好好啊注意!」
「該我轉哩,有閒正來我該位食茶打嘴古啊。」秀娥嫂講。
「一家和樂值千金,樣恁多事情喔,會舞發癲啊,兩兄弟相吵,朱芸又做出恁m̀知見笑ke事情,難怪,我去菜市場買菜,大家看到我窸窸窣窣仔m̀知講麼个話。」
去賭博ke朱芸,有擺看到同鄉ke李慧賭博贏錢,續跈等去搞,結果又過輸,奈有恁堵好逐擺會贏?m̀肯認輸ke佢,緊拿錢去賭,想愛將錢再贏歸來,故所佢常透同阿松拿錢,還騙講he大陸阿爸橫倒,佢想阿松會相信,正一擺比一擺討啊較多錢再過去賭博。
這暗晡,月華嫂未睡,坐啊膨凳項看電視等朱芸歸來。 時鐘噹噹噹響了十二聲,還超過喔,還吂轉……月華嫂嘴噥噥唸。 門外傳來聲音,朱芸歸來哩,月華嫂打算來問詳細。
「阿姆,吂睡啊!」
「你去奈仔?樣恁夜正歸?」
「我去逛街啦,結果續赴m̀著車枋,我俟坐hai yá歸來。」
「下二擺莫搞恁暗,較早兜啊歸,知mò?」
「知哩。」朱芸答。
「看起來恁乖,樣會像秀娥講ke恁樣?」月華嫂想m̀解,佢還m̀相信朱芸會做麼个壞事。
當晝食飽飯過後,大家都去後背間仔歇睏,阿爸在頭前掌店,朱雲在屋家ke拖仔抄來抄去,想愛尋兜啊錢,續分佢尋出一張地契,這垤地賣忒,值市價一千萬銀超過,因為這地堵好he政府做高鐵徵收ke用地,故所價數正會恁高,佢識聽過阿松講起這件事……
阿松這下he有腳行無路,m̀知愛行轉奈位,想到歸去朱芸定著會同佢討錢,另外一方面公司oi去大陸設廠,這隻月又過裁減幾多人,阿松就he其中一儕,無頭路哩!哎喲,樣葛煞啊……

阿松看到報紙頂項寫「小額借錢,免利息」,佢走去問,條件he愛拿屋仔做擔保,寫好名仔、印仔揝啊下,對方就分佢十萬銀ke本票。過仔半隻月,錢莊个人來討錢哩……
「陳振松,出來,遽遽還錢啊!」流氓一片講又一片將油漆潑ke窗門亂糟糟,還噴漆寫字「盡速還錢,否則讓你死得很慘」,月華嫂看了心肝亂紛紛,隔壁鄰舍也走出來你一句我一句ke講論……
「mò恁樣啊!你等he尋m̀著人呢mò!」富強問。
「陳振松he若賴仔mò?佢同我借了十萬銀,昨晡日oi開始還錢,佢續走mò哩!佢人呢,喊佢出來!」流氓惡桀桀仔講。
「遽打電話去警察衙報警。」……富強細聲對月華講。
警察來到,走啦……好走哩,帶頭ke人大聲仔喊,錢莊該兜流氓正離開……
這日,歸家人在想對策,看啊愛樣般來處理,會半夜哩,阿松還吂歸來,月華嫂兩公婆在愁敢係發生麼个事情?好得轉來了,飲到歸身酒味,嘔到圓身痾痾糟糟……
「你樣會去該位借錢呢?」月華嫂問阿松。
「捱…」
「阿姆……我m̀知愛樣般正好……」阿松講。
從細,阿松性體徇芮,逐項事情都he月華嫂同佢包辦到好,就連終身大事也he共樣……
「我去同若爸參詳看啊!你mò想恁多,事情總有法度解決ke」月華嫂輕輕仔拍仔阿松ke肩頭。
月華嫂在灶下料理暗餐,但he目珠皮緊掣,m̀知好也壞……再過十分鐘添,就好食哩。
「阿松,食飯哩!好下來哩!樣mò應話呢?」月華嫂感到奇怪,想愛上樓去念佢幾句……
「阿姆哀喔!富強啊!遽遽來啊,阿松吊頸哩。」月華嫂大聲仔喊……
「憨牯,樣想m̀開愛自殺呢!m̀得著來死he mò?」富強傷心ke講。 佢等煞煞將阿松攬下來,但he阿松ke面都烏忒哩,舌嫲犁啊長長,看來當得人驚,月華嫂嚇到昏過去…
朱芸靜靜地看著阿松的遺體,心想:「喔呵!老公都死了,這輩子是沒什麼指望了,錢沒留半個子兒,還欠了一堆屁股債,倒是那些債主找上門,我一個女人怎還錢啊?哼!真是死鬼一個,我繼續待在這兒也沒什麼好處,還是早早回大陸才是上策……」
陳屋今日搭棚仔,白白ke燈籠掛高高,靈堂項阿松ke相片還笑ke恁真,分人蓋難接受一個生命就恁樣消失在世間。
「阿松啊……阿松,你樣盼得離開捱同阿爸呢?做麼个恁樣做呢?」月華嫂噭聲悽慘。
外背落等雨毛仔,天時灰濛濛仔,一些光華都無,風「呼-呼-呼」吹到窗門緊響,今年ke冬天特別寒哦,尤其ke陳屋人,感受一等重。
「月華嫂還災過啊!看到心肝子吊死ke樣仔……唉,樣知會發生恁樣ke事,聽講he厥个大陸心舅忒會使錢,逼得阿松去同錢莊借錢正會恁樣……老公mò在,敢怕會同契哥走哩!」家門不幸啊……清枝嫂講。

出山該日,歸庄个人都尋mò朱芸……到暗,都mò看佢ke影跡。
「啊,我想到了,昨暗晡我佇外背哺菸看到朱芸帶等細人擐包袱坐車仔走哩,驚he走歸去大陸……」天祿伯對富強講。
「孤盲子,m̀會恁衰漦吧!死黃病……」富強愕愕然去尋田契該兜文件……「莫分佢拿走正好!」富強心肝肚緊唸。
「壞哩!壞蹄哩,當初應該愛聽進發ke話,這壞婦人家還確he夭壽絕代啊!將我ke老本都拿走哩!」
為著oi還阿松該兜債務,富強同這下核ke屋仔賣忒,再加上文山拿幾兜錢,總算he結束哩。月華嫂因為阿松ke自殺,歸日心心念念,最尾續頭腦些把神經神經仔,有時節看到別人ke賴仔,就噦噦喊喊: 「阿松……阿松……」
「好好仔一個人,續變成這形象,該央時he mò去大陸討心舅,這一切都m̀會發生……唉,人心難測水難量啊,樣知這個辛臼會恁夭壽,有錢親阿哥,無錢死孤盲,還瀉轉大陸!還真m̀ he人…」富強看仔老伴緊跌目汁講。
「月華、月華,我he富強,你識我mò?」
「He你!he你害ke啦!還我ke阿松,還我啦!」月華嫂癲癲痴痴仔罵富強。
有成時三更半夜,睡目還會聽著月華嫂適唱娘親渡子ke歌。
「一想渡子,無恁該,幾多艱難,受過來。受盡幾多,寒更夜,樣得子大,孝爺哀……」該聲音,麼人聽了都會想噭……
「今晡日ke月華盡光,阿松,你有看到mò?」月華嫂自家對自家講等話,看啊富強心肝yi艱苦。
「唉!離開這傷心ke位所也好啦……」富強愐。
後來,富強帶等月華搬到高雄庄下頭擺ke老屋……
「這世界,單淨我等兩儕,無別人……」富強哥對月華講。
月華嫂總怨嘆富強m̀會同佢梳頭,這暗,富強細義梳姐仔ke頭那毛,兩儕難得歸到後生時節甜蜜ke回憶。
月華嫂過後因為心臟病早富強一步先走哩,三年後,富強也過身,佢過身以前,還m̀忘交代子孫:mò討大陸嬤,大陸嫲還壞喲!害死我歸家人……
M̀多知,十年過去哩,也mò人知朱芸ke消息,聽講該時共下嫁過來台灣同鄉ke大陸新娘講,朱芸轉去兩年零屋家就發生火燒ke意外,朱芸為著oi救賴仔,赴m̀掣瀉出來,兩子哀死在火場底肚……
「三年水流東,三年水流西,報應啊!庄肚个人,都為月華嫂佢兩儕識著悲哀,對人又和捼,做生理又公道,樣會發生恁不幸ke事……」
富貴村ke人,逐儕都知曉,富強伯同賴仔討心舅ke事,就恁樣,陳屋ke故事,定會一代一代在庄肚流傳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