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李喬小說─寒夜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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兒女情(7)

  許彭兩屋ke糾紛,ti雙方都十分勉強ke條件下,和解成立:

  彭人興入贅許屋兩年,兩年後公婆轉去彭屋。

  換言之:用彭人興兩年ke勞力,抵償聘金。

  本旦阿強伯堅持用尾妹lâu阿枝仔交換。但he許家m̀答應。許石輝打白講:他做m̀得用乖巧ke妹仔lâu傻呆ke細妹人交換;許屋再m̀敢oi一ke傻呆ke婦人家。

  他講「再」,he因為他ke二心舅腦筋有兜仔痴呆,結果降下三男二女中,盡小ke賴仔居然yi像生母。

  許屋自然也m̀接受燈妹。大家公認人秀he pûn燈妹剋死ke,liá種細妹人許家樣敢oi?何況燈妹既經許pûn劉阿漢;劉阿漢oi做隘首,還kha做m̀得額外生枝。

  「Ngà阿興做m̀得pûn人家招贅啊。」阿強婆ke聲音略略仔打惇。

  「該有mak-ke辦法喏?」

  He mò辦法。和解一旦m̀成,阿興只有pûn逐(kiuk)出蕃仔林一途,liá-he不成文法。

  「你也mò lâu你家阿枝仔設想。」阿強伯講。

  「就he liá ke mò面mò皮ke,ngài正……哼!」許石輝ke發譴又熾。

  「好啦,好啦!大家上火,又做得樣?」徐日星勸解kì-teû:「反正,嘿嘿,招贅兩年,兩不相虧;人興壯粗像一條大赤牛,兩年做得做異多工。至於彭屋,就算liá隻牛pûn借去使用兩年,兩年後就還,另外帶轉隻牛mà,mò定著還掛一兩隻小牛牯哪。哈哈!」

  「放心。Ngà許屋m̀會留下小牛仔,也m̀會喊kì-teû姓許。」

  「好哇。Liá還賺哪!阿強哥!」蘇阿錦講。

  事情就án-ngiòng決定。Liá ke決定卻pûn彭家帶來嚴重ke難題:人興liá一份勞動力樣般補償?

  最先想到ke he,lâu蘇家老二永寶也招贅過來兩年;等到人興轉來時,他liá片也「放人」。

  「Án-nè做m̀得。尾妹嫁過來吧。」蘇阿錦ke口氣全mò商量餘地。

  樣葛煞喏?全屋家人商量再商量,包尾只有一途;lâu劉阿漢招贅入來填補空缺;用三年為期,到期「出門」。 「Mò-oi。該賤人,ngài mò-oi留ti眼前!」阿強婆he舊恨新痛齊上心頭。

  「Ngài看,也m̀好。做隘勇ke,軟腳蟹,做得拿khâi得贏钁頭種蕃薯無?」人華也m̀贊成。

  「Án-nè……」阿強伯問人傑:「你做大哥ke,試著樣?」

  「Ngài……ngài看:好he好,就驚pha人家m̀肯。」

  「……m̀肯,做得定定仔磨。」阿強伯忽然間幽密ke一笑:「Ên先決定:到底收ya m̀收——liá oi大家合意,無,招入來,三不二時打家花,該就壞了!」

  「阿爸,ngài……ngài……ngài贊成……」人興一直囥ti屋角m̀敢吭聲,liá時節鼓足勇氣,提出自家ke意見。

  「你贊成?你贊成!哼!都he你!」

  「阿興!夭壽仔!知你án-ngiòng,一出娘胎就揑死你!」

  「阿媽:也莫ko怪阿興咧。」人傑講。

  「唉!前世mò修!命恁歪!」阿強婆講啊講忍m̀核既經老淚縱橫。她頭擺m̀會he án-nè,人秀死後,她變成另外一儕人。

  人興心像刀割,痛苦到oi爆炸開來。阿媽liá一噭,他還kha鼻酸喉哽,目珠昏糊糊ke,m̀知樣仔表達自家ke歉疚悔恨正好。

  「阿爸!」人興衝前一步。向兩老跪了下來:「阿媽!求你莫譴,譴壞了身體……」

  「唔……阿興你呀!從小憨憨楞楞ke……」

  阿強伯趕緊轉過身去,堵好目光堵堵對上竹籃肚烏烏ke家神牌。

  「祖公祖婆,阿爸阿媽;阿強不孝,mò能……」阿強伯心中不由ke淒然請罪。

  「阿媽……」人傑輕輕揉撫阿媽ke肩頭,細氣輕聲講:「就招進姓劉ke吧。一年兩載,人興公婆一轉來就……ên liá-ha he多一雙手多一雙好。」

  「大哥:莫m̀記得,人家軟腳蟹!」人華講。

  「你也莫m̀記得,人家當上隘首,有月銀哩……」

  「啊!著呀!」人華顯然mò想到liá一著。

  關於招贅劉阿漢,大家總算勉強接受了。Liá-he不得已ke,也he心有m̀甘ke,但he mò還kha好ke辦法。大家只好忍了。

  也因為án-ngiòng,全屋家人ti作liá種痛苦ke決定ke時節,心中就暗暗埋下排斥抗拒ke種子;kì-teû m̀願讓一對「完全mò關係」ke男女,生活ti自家ke屋簷下。

  「真he便宜kì-teû!」

  「也做m̀得án-nè講,ên需要人家ke勞力呀。」

  「還有隘首ke月銀。」人華提醒大家。

  「Liá一點,老貨仔,你可oi……」阿強婆目盯盯仔看等老公。

  「還有,」 人華忽然間想到重要ke一環:「田園喏?萬一人家將來要求分一份樣葛煞?」

  「Liá……ngài想過。Ên訂有招贅契約啊。Ngài會要求訂得明明白白ke——liá還he oi尋『先生』商量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