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李喬小說─孤燈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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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、雲lâu月(16)

  「伊哀呀!凄伊哀呀!哀伊哀喔……」幽幽ke歌聲,忽然間從 他teû ke片昇起。

  Liá係他teû ke葬歌。他teû在埋葬死者ke時節,都oi án-ngiòng拖tén空茫、蒼涼ke尾聲,唱他teû ke葬歌,祈求祝福亡靈安息。

  「伊哀呀!凄伊哀呀!哀伊哀喔,凄哀伊凄哀哪……」聲音從高昂而低沉,而細微。在尾聲就oi停thet ke時節,共樣ke旋律又慢慢昇起,定定仔高拔……

  今晡日,好像無辦法收尾結束歌聲樣仔,緊反複唱落去。歌聲m̀會到吵到別人ke地步,就像蜂仔單淨圍tén自家ke巢營作響共樣。他teû扛tén屍體,定定仔進行,歌聲也thèn-tén定定仔推移,m̀過悠悠韌韌,細細密密ke尾聲煞播散到各個角落,甚至歸個宿霧島。

  「伊哀呀!凄伊哀呀!」周勝祥最先順口唱起來。

  「……哀伊哎喔……」永輝等也thèn-tén吟唱。

  「伊阿呀!凄伊哀呀!」草叢底背,樹底下,所有坐tén眠tén ke人,包括台灣人也都thèn- tén細細聲唱起來:「哀伊哀喔,凄哀伊凄哀哪……」

  ——「砰!」又係銃聲!係朝天開ke.

  「畜牲me !(日文)」

  「四腳仔譴到肖thet lè.」

  「肖thet最好!肖thet正好。」

  「他們liá伊哀呀——調仔當好。」

  「當好?幹伊娘ke!人家係唱pûn亡魂聽ke !」

  「你知pûn亡魂聽ke ?你還知歌ke意思喏!」

  「Liá還m̀知?Ke凄凄涼涼ke味道,意思還m̀知?幹伊娘!」

  「咦?你也變成福佬屎啦?三句一ke幹伊娘!」

  「嘿嘿!Liá下我正瞭解,án-ngiòng一聲聲幹伊娘,還真係消痰化氣哩。」

  「幹伊娘!哈!」

  「你無感覺,liá一聲幹伊娘,心肝肚好過teû啦?」

  「也有道理,有teû事,單淨做得幹伊娘!哈哈!」

  「係嘛!幹伊娘ke, liá係精神勝利。」
     葬歌,還係被迫切斷。無má人敢反抗,m̀論係心理,體力,大家太疲累,太衰弱。

  M̀過,大家ke嘴唇共樣掀開,闔起來,闔起來又掀開;歌聲無辦法送出去,但係大家係唱liá簡單好唱,再三反複ke曲仔,緊在內心盤tén,游移tén……

  伊哀呀!凄伊哀呀!哀伊哀喔,凄哀伊凄哀哪……

  「哭聲!」永輝陷入半麻半痺ke意識能力,忽然一震,他想起了故鄉鷂婆嘴hong ke哭聲,想起在哭聲壟罩下ke蕃仔林,lâu…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