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李喬小說─孤燈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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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、海天萬里(9)

盼望著,盼望著,正經望地oi死;永輝ke信,總算到了。   

阿貞讀過四年國校,永輝係六年畢業;他ke信,祇oi加讀幾遍,唸出聲音試試,哈!全看識喏!阿貞歡喜ke躲在間房底背一直笑。   

小阿美居然thèn-tén也笑了!前幾日正發現小阿美當會笑,笑ke當好看;今晡日實在笑ke係時節喏。   

M̀過,阿貞笑tén笑tén,就án-ngiong一愣,目汁sa又流出來。   

「M̀!M̀好án-ngiòng。」她提醒自家。   

她一手攬起阿美,一手拈tén信,大門也無關,就向二房德福阿叔屋下去。M̀過行無幾步,她就改變主意-改向劉家行去。   

Lâu劉家ke人講較有意思,因為劉家明基係khiung-ha去ke呀。她想。   

劉家ke台灣紅瓦屋頂lâu黃土牆壁房舍,座落在上下蕃仔林交界ke「烏石壁」對面。劉家離開招贅ke彭家,自立門戶以來,五十年間,就緊待在 liá片。   

最初ke屋仔,係茅草稻稈參雜蓋ke, 幾度翻修,又幾pái風颱摧殘後,他teû改用桂竹片覆蓋,在子女都做得賺錢養家時,他teû ke屋頂總算改成台灣紅瓦。   

Liá係一座正屋朝南,有左右廂房ke屋舍;在蕃仔林十六戶人中,liá種「伙房」形成ke屋仔,就單淨liá一家。   

蓋紅瓦ke屋仔還有兩家,一係甲長大人陳乾ke;另一處係,當年蕃仔林唯一大戶許石輝後代ke人家。   

M̀過,許家子孫除thet遷走、過身以外,留在蕃仔林ke三房,大部份家道不振,人丁也m̀旺;ke座本村最古老ke紅瓦屋,在前年ke風颱來時,屋頂掀去一大片,看來無可能再有恢復舊觀ke時節啦。   

Liá片係台灣中部,最典型ke窮僻山村;五十年前墾荒時代chang七、八間屋,五十年後ke liá下,單淨m̀過增加一倍定定。   

-永輝嫂阿貞來到劉家時,阿漢婆坐在禾埕下晒日頭,順sa也係看管細孫仔lâu孫女。   

「阿姑婆,無去nai呀?」阿貞súng開籬笆入來。   

「無哇。阿貞me? 來坐啊。」   

「永輝來信仔。阿姑婆,頭下頭下接到li. 他講他當好;待得好,食得好,ke片當安全,他……」   

阿漢婆面露笑容,恬恬看阿貞等m̀-chhat講 ke樣仔。   

M̀知樣仔,逐pái看到阿貞,阿漢婆就會自然ke想起自家ke遙遠ke青春歲月;ke-teû歲月na單祇黯淡苦澀,實在係血淚交迸,創傷累累。自然做m̀得像阿貞án-ngiòng, 表現出熱情、急燥,敏感脆弱又堅強不屈ke個性。M̀過,自家應該也係án-ngiòng ke; 阿貞,好像pûn她看到自家從來無表露出來ke面目;或者講,看到今晡日ke阿貞,她會感到某一種補償ke滿足樣仔。   

阿貞有個惜她ke老公,m̀過liá一去南洋,未來ke日仔會樣仔?真係m̀敢想落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