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李喬小說─寒夜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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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禍天災(7)

作者 李喬 漢羅翻寫：Suingi 2010.12.05

　　「該……你兜sṳ̀講？」許吞一口口涎水。

　　「Ên……」

　　「Ên就……」

　　差m̀多每一儕人都有衝到喉嗹頭ke答案，該he共樣ke答案；也都知彼此ke答案共樣，m̀過，liá群草山野粗漢麼人都講m̀出口來。

　　記得半年零前，葉某派人來丈量土地雙方發生糾紛時，kì-teû也識擺出m̀驚用命相拚ke架勢。M̀過也就he姿態thin-thin；充其量也可能he一場械鬥thin-thin，乜he一時衝動ke舉止。

　　 Liá-ha面臨ke情況mò共樣，liá-ha he以葉某所代表ke官廳為對象。Liá將毋單只he械鬥；liá-he對朝廷，大清皇帝ke抗命，liá-he造反，he一場小型ke戰爭。哎喔！Liá-he全家抄斬，滅門大罪哪！Liá-ha he「作戰會議」，he當理智ke討論樣般「作戰」！

　　「Ngài想，he án-ngiòng……」「先生」徐日星liá時節開口了：「首先：大家都共樣，mò論樣仔，絕對m̀白白放忒自家開墾ke土地，著mò？」

　　「著！著，liá一點，天塌下來，也做m̀得退一步！」

　　「好！該，liá-ha有兩條路可行……」

　　「一he，再去衙門探個究竟；二he……」

　　「He樣仔？」

　　「準備防蕃án-ngiòng，lâu葉某拚！」

　　「著！Liá正he辦法。」

　　「樣仔拚啊？」許提醒大家：「人家執照在手，土地所有權就ti厥手項，人家又m̀來蕃仔林——ngài記得墾戶主lâu佃戶ke契約都會寫清楚：將來租稅、租金he oi ên佃戶送到地主府項交割完納ke。」
　　「喂！Mo̍k liá-ha就講mak-ke『ên佃戶』好mò！」阿強伯氣暴暴仔。

　　 Liá場聚會，tui激怒憤慨開始，討論後陷入絕望ke痛苦中，包尾只有茫然m̀知所措thin-thin。Ti無奈何中，大家接受了「先生」ke建議：一方面設法到衙門打聽確實ke情形，二方面派人尋項阿添舍，用口頭項——做m̀得用文字，以免成為法律項ke證據——警告他，表示全蕃仔林決心m̀惜用武力相抗ke意思。

　　另外：用劉阿漢為首，本旦預定擔當兼職隘勇人員為基礎，各戶至少參加一人，暗暗「準備」一番，必要時就lâu來搶土地ke「敵人」拚命。甚至在「先生」還提出一招妙計：假使葉某欺人太甚，總就lâu葉某，抑he厥一ke子抑孫「弄」到蕃仔林來囚禁著，然後雙方談條件……

　　「Liá m̀成了綁架土匪了！」石輝伯著驚一下。

　　「Ngài sṳ̀講……不得已ke時節。」「先生」又羞窘又譴：「Mò辦法呀！Liá-he官逼民反嘛！」

　　「先生」ke妙計，mò麼人贊成。後來連「先生」自家也肅然表示：liá-he狗急跳牆，儘採亂講，就當m̀識án-nè講。

　　M̀過，因為「先生」ke liá兜話，大家暗暗試著，yi像事情還會有一絲轉機樣仔，pha m̀會正經全蕃仔林就mò名其妙ke步入絕境正著。

　　先生認為oi「先禮後兵」，還oi把扼時效，先擐兩隻大閹雞，送到阿添舍府項，算he見面禮；趁送禮之便，表達蕃仔林人ke決心。

　　對於先生ke liá番苦心安排，大家十分贊成；許石輝義不容辭，慨然提供liá份禮品，先生便用「全權代表」ke身份，擐等等路直趨葉府求見。遺憾ke he，阿添舍本人mò接見他，只由葉府總管「阿仁仙」打發他。

　　「阿仁仙：mò論樣般，得pûn ngài見阿添舍一面。」先生硬著頭皮m̀肯走。

　　「做m̀得，頭家mò閒。見到ngài乜共樣。」阿仁仙講。

　　「M̀過……ngài對蕃仔林各家各戶mò辦法交代……」

　　「你就講：頭家liá片，過兩日會派人去看看kì-teû就做得。」

　　「Kì-teû……kì-teû m̀會接受ke……」先生m̀知樣仔講正好。


　　「哦？」阿仁仙瘦削白皙ke面頰掠過一下紅暈：「著了，半年前ên派人去丈量土地，聽講你兜還準備動粗？」

　　「Liá……liá……實在he，he，該兜土地實在he ên開墾ke啊！」

　　「He你兜開墾ke；頭家liá片也he依法申請墾戶pûn照啊！」

　　「Ên只納官租，其他，ên m̀想接受！」先生講來講去，m̀知樣仔yi像自家理屈了，辭窮了，只得擺下面孔，硬撐。